我與你隔著長風深谷,近不得,退不捨。

只属于我的安慰

迎新晚会过去差不多快半年了,这几个月内Krist在line上和Singto的对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十句,他不是不想和Singto讲话,只是他不知道该和Singto说些什么。

他时常想起晚会结束的那晚,节目结束后他催促着朋友们快把架子鼓搬回训练室,朋友们都惊诧于他不容往日的性急,问他原因也不说,只是红着脸嚷着要在晚会结束前赶回学校来。

朋友们虽然无奈却还是担心着他的安全,边收拾着乐器边回头问,训练室还是有点远的你确定真的能赶的回来么?

蹲在一旁忙着拆架子鼓的Krist头也不抬地回道,那也没办法啊,就是得回来啊。

朋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等他们把一切都装车好了之后,Krist猴急着就要上车却被旁边的朋友一把拽住,朋友松开拉住他的手转而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说道,Krist,你就别回去了,我们去就行了,这里都是哥哥们,不在乎这些,就操心你回来的安全。说完留下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的Krist就上车了,临出发前还不忘摇下车窗揉了揉Krist的头,叮嘱他几句,N’Krist,虽然哥哥们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去吧,哥哥们支持你。

被留下的Krist笑着应了声好,摆了摆手和哥哥们说再见,看着他们走远转身就往回跑。

他跑回会场的时候,迎新晚会还没有结束,他目光急切地寻找学长的身影,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他开始变得焦急起来,伸长脖子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他不知道学长是离开了还是有事情去了哪里,他虽知道即使今天见不到,以后再相遇要line也是可以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离开。

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见面,Krist不知道,遇到了说什么,Krist没想好,如果学长不记得自己了怎么办,Krist回答不上来。一切无法解释的问题,Krist早就放弃想了,如果遵从本心,那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而且是今天,必须是今天。

Krist是看过节目单的,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节目了,这个节目结束了如果还见不到,那就应该是彻底见不到了,因为结束了,学长也就不会回来了。他沮丧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转身准备朝回走。

Krist小学弟,你好啊。

Krist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是Singto学长的声音,他惊喜的转身,对上的是Singto笑意盈盈的眼睛和大大的笑容。

Krist看到这样的笑容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他双手合十向Singto行礼,笑着说道,P’Singto,你好。

Krist看着手机,line上还是没有Singto的消息,想来今天应该也不会说话了吧。他百般失落,关掉手机,关掉灯,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烦躁的闭上了眼,他睡不着,一点都睡不着,但还是强迫着自己去睡,毕竟明天是一天的满课。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Singto了,他不知道Singto在忙些什么,他也曾悄悄四处打听过,不着痕迹的问着身边的朋友,朋友们都说不清楚,又过了些日子,Krist听到最近见过Singto的人说他蓄起了长发,头发较原来长了不少,已经可以扎起来了。

Krist不知道Singto为什么留起了长发,他原本的头发就显得比别人长些,他隐隐觉得担忧,终于他还是鼓起勇气发了line给Singto,他觉得有些事情与其听别人讲,不如自己直接询问来的了当。

那天直至半夜,Krist终于收到了Singto的回复,他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一句,妈妈病了,比之前严重了。我顾不过来。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透进来的光是洒进来的月光,躺在床上的Krist双手举着手机,他呆呆的盯着屏幕,良久,他打下了回复,P’Singto,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他没有再收到Singto的任何回复。

那一夜,本已睡着被line提示音吵醒的Krist彻夜未眠。

一直以来,Singto都是Krist的榜样,他尊敬这个待人谦逊的学长,对于这位能成为教头的学长,甚至于可以说是有点小小的崇拜。

他想向Singto靠近,不论是在学业上还是生活上,这让Krist萌生出了想同Singto一样成为教头的心,即使不能成为像Singto那样优秀的教头,成为教官团的的一员也算是靠近了那个人吧。

他去找了Singto,彼时的那个人依旧留着长发,将长发扎起在脑后,Krist看着这样的Singto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情绪只有心疼。

那一整个下午,他与Singto在随意找寻的一间教室内谈及他的想法,他对Singto说,想成为教官,想知道如何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官。Singto将自己一路走来的经验和需要注意可能遇到的问题毫无保留的分享给Krist,他充满自信侃侃而谈,这令Krist原本就想向Singto靠近追逐的心又近了一大步。

Singto要转学了。收到这个消息时,Krist愣神了好久,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line上的文字他每一个都认识,但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他给Singto去了电话,这是他第二次打电话给Singto,上一次还是他想成为教官的时候,电话那头的Singto还同上次一样,说着,Krist,我们见一面吧。

这次他与Singto见面的地方是在学校的操场,他们并肩坐在操场旁边的台阶上,看着操场中间或追逐奔跑、或踢球或同他们一样坐在边侧的同学们,Krist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Singto的妈妈离开了,他也知道他当初选择经济是因为妈妈喜欢,这样的Singto让他更加舍不得,他很想说出挽留的话语,他很想陪他走过这一段艰难路程,但他又没有权利这样说。

Krist,我要转学去曼大了,从大一开始,这次的专业不是经济了,是我自己选的喜欢的专业。

Krist侧过头看着身侧的Singto,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那么坦然。Krist忽的就笑了出来,他歪着身子用肩头怼了怼Singto的肩膀,笑着说,P’Singto,不论怎样,都希望你能开心。

Singto回过头看着Krist,他也笑了起来,他说,Krist,如果可能,我还希望能做你四年的学长。

 

 

Krist节目结束的时候,Singto目送着Krist他们下台,看着他在不远的地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自己的家当,Singto眼底的笑意明显,不知怎的,他觉得这个小学弟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看上去肉肉的胳膊真的很想上手捏一捏。

小学弟终于把架子鼓拆好包好然后准备运上车了,他看着不远处车停的地方他们将收整好的乐器搬上车,他以为小学弟也会上车正准备迈步追出去时,就看到乐队的一位男生出手拦住了正准备跳上车的小学弟,他停下正准备加速转为跑步的脚步,看着他对小学弟说了什么之后就上车了。

Singto无意听他们说些什么,他看到小学弟被留下后就不心急了,转身朝回走,毕竟还是教头,还是要回去盯着才能彻底放心啊。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在表演倒数第二个节目了,他赶忙绕场去找教官团的其他成员,告诉他们一会在晚会结束后注意同学们离场的秩序,还有在同学们离场后场地架子的拆卸及回放。这些都要按照他们之间定好的计划再强调一遍。Singto强调完这些又按照来之前的路线朝回走,他想再去看看小学弟那边结束了没,如果结束了就告诉小学弟等一下自己。

果不其然,场外的小学弟在伸长脖子找着什么,Singto好笑着看着原地转圈的小学弟,心底似是被羽毛扫过一样,开心的发痒。

他走近小学弟,这个小学弟啊,自己都走的这般近了,居然还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

Krist小学弟,你好啊。

Singto听到自己笑着说出这句久违想说的话语,他说不上来自己的开心喜悦从何而来,也许是今天没有下雨,也许是今晚的晚会很顺利,也许,是终于见到了想见的小学弟。

小学弟转过身来,他双手合十笑着对自己说,P’Singto,你好。

从与小学弟加上line之后,Singto很少能真的有时间同学弟好好聊天,他不是不想同Krist聊天,他只是无暇顾及了。

妈妈病了。这令本来就被学业和教头身份拖着的Singto更加疲惫。

妈妈已经病了很久了。Singto从未对谁说过这些,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找谁倾诉,也不知道该如何倾诉。

午夜梦回辗转反侧。Singto一夜又一夜的失眠,望着月光的皎洁,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安谧的夜晚。

他也曾拿起手机想发消息给Krist,那个令他觉得既可爱又能心安的小学弟。

他也曾多次放下拿起的手机,觉得不能扰人清眠。

他收到了Krist的line,内容是Krist询问自己在哪里,他想成为教官,但不知道该怎么做,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自己。

他一早都看到这条消息了,真的等他回复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半夜了,他想小学弟应该已经睡了,思索了下还是发出,妈妈病了。比之前严重了。我顾不过来。

未曾想,不出十分钟他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那人在line上安慰自己,P’Singto,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Singto没有再给予任何回复,他其实很想回一句,如果妈妈好一些了,我想带你来见见她,你那么阳光,那么无忧,妈妈看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Singto的性格有些内向固执,在他的心里,在他眼光所及之处,看到的都是阳光向上的Krist,他不愿意告诉Krist这些,他希望小学弟能一往如前继续阳光无忧下去。

这段时日,Singto医院和学校两头跑,看着父亲的愁容,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身体,他也曾看到医院走廊上父亲偷偷地抹泪,然后再笑着进入病房继续同母亲聊天。他也曾长久伫立在病房门外,透过房门的窗户看着母亲露出憔悴病容,那是母亲卸下在不用在人前强撑的坚强,顺着母亲的目光看着窗外,窗外有和煦的日光,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也有阳光透过翠绿树叶间隙洒下的斑驳。

Singto的眼眶红了,他不愿推门打扰母亲,低下头,用手背拭干净泪转身离开,他去了花店,他想为母亲带回一束花,他想将母亲走不出去的病房外的阳光带回来给母亲。

他的头发长长了,已经可以扎起来了,他用皮筋扎在脑后,笑着给母亲展示,妈妈你看,我的头发已经长的很长了呢。母亲每次都摸摸他的头,亲吻过他的额头,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道,Singto长大了呢,是个大孩子了呢。可是妈妈看不到你毕业结婚了,真的好可惜。

Singto开始还会反驳母亲,说妈妈竟说些丧气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后来日子久了,他也就不说了,母亲的身体她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伏在母亲床边,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啊,他那微微抖动的肩膀和握着母亲越来越紧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在Singto看不到的背后是转过身去面对窗户看着外面的父亲,父亲摘下眼镜,他拿着眼镜的左手微颤,右手在自己妻子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悄悄拭擦去眼泪,人这种生物,明明想克制的,但眼泪怎么能越擦越多,窗外有什么,他早已看不清了。

Singto还是接到了Krist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对Krist说,还是见一面吧。

他们随意找了间没有课的教室,Singto将自己如果成为教头的过程说给Krist听,他说如果想成为教头,最起码要有六个月不能再社交网络上更新状态,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细节问题,他说了很多,甚至将可能遇到的问题都一一说与Krist听,Krist听的很认真,他在纸上涂涂写写,Singto看着这样的Krist,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跟着好了一些,如在寒冷冬日里行走的人一样,他的天空照进了一丝暖阳。

母亲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这一事实给Singto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虽然他提前就做好了面对这一事实的准备,但真的走到了这一天,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双手环膝,将脸埋在膝盖中间,哭的泣不成声,他努力压抑自己的哭声,他不敢哭的太大声了,他怕被坐在客厅的父亲听见,爸爸的伤心不亚于自己,自己不能让他再难受了。

Singto在某一日下午和父亲诚恳的谈及了自己想法,他说,学经济是妈妈期盼的,现在妈妈不在了,自己能不能改学自己喜欢的传媒专业。

他没有想到父亲同意的很爽快。父亲跟他说,Singto,你长大了,是个大孩子了,去追逐你想要的。爸爸都支持你。

Singto给Krist发了消息,说自己要转学了。不出意外他很快就接到了Krist的电话,他同上次一样对着电话那头的Krist说,Krist,我们是见一面吧。

他们这次没有再选择教室了,而是选择了空旷的操场,Singto私心想让Krist陪着自己在校园里走一圈,这不同于以前他一人漫无目的,这次的他们并肩走过了校园的林荫路,走过了食堂、图书馆、教学楼、最后走至操场。

他们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Singto望着不远处操场上的学生们,这都是他的学弟学妹们,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四年之久。

Krist,我要转学去曼大了,从大一开始,这次的专业不是经济了,是我自己选的喜欢的专业。

说这番话的时候,Singto很平静,如今的他已经能笑着直面妈妈离去的事实,他还会再悲伤,还会在晚上梦到妈妈,只能在梦里与妈妈有短暂重聚的时间,但生活还在继续,他还有爸爸,他必须坚强,必须走下去。

身旁的Krist用肩膀怼了怼Singto的肩膀,Singto听见Krist笑着对自己说,P’Singto,不论怎样,都希望你能开心。

Singto点点头,他回过头看向Krist,Krist的大大的笑容感染着自己,令自己也笑了起来,Krist的笑容太耀眼了,这般耀眼的笑容令Singto的眼眶湿润起来。

他看着Krist,终于说出了长久埋在心底的不舍,Krist,如果可能,我还希望能做你四年的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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